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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正谈中国边疆学构筑是中国学人的历史担当

作者:
马大正
出版日期:
2021年4月
报告页数:
6页
报告字数:
4629字
所属图书:
中国边疆学理论创新与发展报告(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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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现在我们以边疆学为主题的会议有很多,但我可以给吴楚克教授汇报的是,吴教授举办的四次会议我都参加了。我觉得这个会议还是有自己的特色的,每次都在不断地创新。比如说这一次从会议组织上有创新,半个小时的时间完全交给我,没有会议的主持人、评议人。我的文章已经印在会议手册当中,所以就没必要照本宣科。所以这半个小时我想重点讲讲我想说的几句话,留出时间,更多的还是想听听大家对我的一些思考的评议,进行互动,可能效果会好一点。在我的这篇文章当中也说了,对于边疆学的构筑,我现在能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没有什么更多的新意了。我想在这里把我文章当中讲的四个主要问题向大家重申一下,用点时间稍微讲一下。

第一个就是概念,边界、边境、边疆、中国边疆和中国边疆学,这几个概念当中有的概念比较简单,有的概念则显得比较大。但我想我们考虑问题肯定是先从简单到复杂,然后再从复杂回归简单。要不然可能就绕进死胡同,绕不出来了。我现在是觉得有些概念已经到了死胡同里。为什么这么说呢?边界很简单,边界就是现代意义上国与国之间交界的这条线,这个没什么好争议的。边境应该也没太多好争议的。最近《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上有一篇专门讲边境的文章,边境就是边界线内侧的一定的范围,一般也就是20~50公里,也可能更大。这是没什么可发挥、可争议的概念。那么下面就是边疆和中国边疆。边疆这个概念现在弄得很复杂。但我想我们研究问题就应该是个由简单到复杂,再回归简单的过程,这样才能够解决问题。我个人认为,边疆这个概念不是每个国家都有的。边疆是一个特定的概念,既有地理空间,又有人为因素,这两个因素结合才能称之为边疆。一般的国家没有边疆,但它有边界。例如有的国家本身就不大,单一民族的构成又很简单,所以不能称它有边疆,有的国家就没有边疆。真正有意义的边疆,实际上以我看来,只有中国和俄罗斯可以称之为有我认为的边疆。至于美国,虽然美国的边疆学曾经很热闹,现在也不热闹了。我个人认为,美国所提出的边疆已经不再是我们现在所认识的边疆的概念。

那么现在概念又到了我们的中国边疆、中国边疆学。中国边疆我以前讲过很多次,现在看来我这个界定,学术界大家都认同,包括国家的一些主流媒体也都用这个概念。中国边疆实际上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有地理空间上的边界线,另一个是有自身的人文特点。因为边疆地区是地和人的有机结合,边界线是个硬性条件,没有边界线就不能称之为边疆。但是只有边界线、没有人文特点的话,也不能称之为边疆。我们中国的边疆就是这两个因素的有机结合。那么中国边疆学就是研究中国边疆的一门学问。中国边疆学针对的是有中国特色的中国边疆这样一个研究对象,所以中国边疆学也是一门有中国特色的学问。就这个问题能不能形成一种共识,咱们再接着往下走。当然大家如果觉得这个在理论上有很多可探讨的,咱们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进行探讨。

我要探讨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根据我个人对中国边疆学构筑的思考,我认为有四个节点特别重要。正是这四个节点才促成了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到中国边疆研究,再到中国边疆学构筑这样一个过程。当然这四个节点只是我个人的认识。第一个节点是对中国边疆研究的千年积累、百年探索的继承,以及到现在40年的创新实践,这个是我们中国边疆学构筑的准备。如果没有这样的积累,实际上也不会有中国边疆学这个命题。这是第一个节点,也就是从学术史研究这个角度去思考。第二个节点是对中国疆域理论的不断探索,这是中国边疆学构筑的学科基础。边疆理论离不开疆域理论,我们研究的是中国的疆域,千万不要把西方的疆域理论生搬硬套。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也曾有过教训,应该将近20年前吧,也就是21世纪初,我们跟韩国就“高句丽”到底是归哪一方的问题打嘴架,曾经闹得很热闹。当时东北有一位老先生,他也是好意,他讲这个高句丽的归属问题是个很复杂的事情。他就想利用西方国家有关边境、边疆、疆域的理论来解释古代高句丽的归属问题。他本意是好的,但坦率来说是非常吃力不讨好,自己把自己引入死胡同里出不来了。说不清楚,而且越理越乱。不是因为历史本身的乱,而是因为这个理论本身用得不对。我们东方的疆域有东方的特色,你拿西方近代的东西来解释我们古代的问题,它说不清楚。这个方铁教授应该比我还清楚,他可以讲一天。所以这就闹得我们这位老先生很尴尬,因为他说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我为什么要说这个例子呢?我觉得中国的东西,就得有我们中国的特色,用中国的思维来解释中国的历史常识,来解决中国现实中的事情,这一点是相当重要的。第三个节点是对古今边疆治理理论与实践的全方位的多层面的研究,也就是对边疆治理或者简单地说是对边疆政策的研究,是中国边疆学构筑的一个切入点。为什么中国边疆史地研究承受不了这样一个任务呢?因为边疆治理是一个全方位的整体社会的制度。只用历史学的方法,可能有很多东西延伸不下去。正因为这样,我们就提出来需要有一个多学科的结合。第四个节点就是当代现实生活的迫切需求,也就是社会的需求。我们一直在讲以史为鉴,讲历史的担当,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优良传统。现在社会的问题很多,特别是我国当代边疆的问题很多。不仅是边界的历史遗留问题,而且更是当代边疆社会面临的一系列问题。这些问题都需要中国边疆学这个特殊的学科的综合性研究,来追溯历史,面对现实,寻求解决办法,这是现实的需求。这一点在座的各位可能体会得比我还深。我在边疆研究所(前身是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的时候,也已经为现实问题花了很大的力量,也取得了一些成果。现在的边疆研究所更是应接不暇。所以现实的需求也迫切需要我们加快中国边疆学的理论构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如果大家能够认同我所说的这四个节点,那么对学科建设不足的问题,可以从这四个节点进行深入研讨。这可能有助于我们中国边疆学的构筑。

第三个问题是对中国边疆学的学术思考。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是需要大家更多地来研究中国边疆学的内涵和外延。中国边疆学的内涵是哪些?它的学科内部到底应该怎么布局?它的外延是什么?它的特点是什么?等等,这些需要大家能够花更多的精力去研究、探讨。

最后,第四个问题。作为学者,既然我们提出了中国边疆学的构筑,那么我们自己要做得熟一点。当做到了一定程度,相关管理部门认可这个学科了,那学科系列里面就有中国边疆学这么一个名分,这需要我们的努力。但关键是我们自己要明白中国边疆学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讲清楚,有什么用处,它对国家的长治久安和可持续发展能起什么样的作用。对于中国边疆学在社会科学的发展中应该占有什么样的地位,这需要我们自己内部把它理顺,我们的兴趣点应该放在构筑中国特色的研究中国边疆的中国边疆学。当然我也不反对有些学者提出的,构筑中国边疆学首先要构筑一个一般边疆学,也就是说,一般边疆学的构筑是中国边疆学构筑的前提、基础。虽然我还没有完全理解,但是我也不反对这种思考和探索。但是我认为这个可能很复杂,孙勇教授正在这方面努力研究。重点还是应该放在中国边疆学上,这是我的一个想法。

刚才我也提到了,在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的学者当中,能不能在中国边疆研究的领域中不再人云亦云,不再用中国的事实给西方学者的理论做注脚,甚至不引用西方的理论来证明自己的学术和见解。这种提法实际是有所思考的,我们不是拒绝西方的理论,但我们也不要单纯跟着西方走,特别不要试图用西方的理论来解释有中国特色的中国边疆,不然会弄

关键词:

边疆学构筑中国学人历史担当马大正

作者简介:

马大正:(1938~ ),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现中国边疆研究所)原主任,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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